红面长须的关公、婀娜多姿的仕女、怒目的张飞、抱鱼的童子……简单的面团在指尖流转，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面塑作品脱手而成。40多年里，张雄志用一双巧手塑造面中百态，行走半生传播非遗文化。
近日，笔者走访74岁的西充非遗面塑传承人张雄志，倾听他的“面塑人生”。
结缘与继承
初次见到张雄志，他正伏在案前专心致志地制作面塑作品，只见彩色面团在手中几经捏、搓、揉、掀，用小刻刀灵巧地点、切、刻、划，顷刻间一只机灵的“小鸟”便从手中诞生。
制作面塑40多年来，张雄志家里珍藏着不少自己的面塑作品，“他们就像我的老朋友一样。”张雄志如数家珍地向笔者一一展示，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与面塑之间的故事。
70年代的西安街头，一位山东籍的面人老师傅摊前簇拥了不少人围观购买，26岁的年轻小伙张雄志正盯着师傅的手看得入神。从小就喜欢民间艺术的他当天便向老师傅拜师学艺，却被老师傅一口回绝。于是他每天来到老师傅摆摊的地方默默帮忙，经过大半个月的“穷追不舍”，老师傅终于被张雄志打动，收他为徒。此后张雄志便跟着师傅辗转西安、兰州、武汉等地，走街串巷做起了面人生意。
“师傅领进门，修行靠个人。”白天，张雄志认真观察师傅捏面人的一举一动，把相关要领牢记于心。晚上，在微弱的灯光下，他一遍遍反复练习，“做手艺就是要跟自己较劲，不捏像了是睡不着的。”张雄志说。就这样，他跟随师傅学习了两个多月。
回到家乡西充后，张雄志也像师傅一样，挑起了面人担子，在西充、南部、阆中各地捏起了面人，这来自北方的手艺深受人们喜爱，他的面塑摊前总是围满了“观众”，久而久之，大家都亲切地叫他“面人张”。
发扬与创新
“制作面人一般有三个步骤，首先是制作面团，其次是塑造面人形象，最后进行后期加工。”张雄志告诉记者，在制作面人的过程中，他发现用普通面粉捏成的面人表面易开裂、发霉，为了克服这个难题，他不断研究配方，用面粉、糯米粉等原料以不同比例反复试验，再加上一定量的防腐剂、乳胶粉等，如此制作的面人可保持七八年不变形、不干裂、不褪色、不发霉。
如果说手法上的精准是硬功夫，那丰富的知识储备和细腻的观察力就是不折不扣的“软实力”。美术基础知识、人体结构知识，男女老幼、不同民族的头型、五官和身体特征等，张雄志无不涉猎。
“捏面人之前首先要做到胸有成竹，不仅外形要像，更重要的是要捏出神韵。”张雄志告诉笔者，只有了解面人形象背后的文化内涵，才能让作品有灵气、有生气。为此，他大量阅读《水浒传》《三国演义》等名著，揣摩人物性格，想象人物神态、心理。“只有这样才能让面人‘活起来’。”张雄志说。
在张雄志家里，关公、张飞等各式各样的传统形象面塑琳琅满目，同时，喜羊羊、光头强、熊大等深受小朋友和年轻人喜爱的卡通人物、动漫人物也让人眼花缭乱。
“面人也要与时俱进。”张雄志说，为了制作好卡通面塑，他天天和孙子一起看动画片，并用手机将电视上的画面拍下来，对照着手机照片一次次练习。此外他还结合西充历史制作了纪信将军、张澜先生等人物面塑，让自己的作品更具时代特色和当地特点，体现地方文化。
在年复一年的发扬和创新中，张雄志的面塑技艺日渐提升，面塑作品丰富多彩，甚至吸引不少人“来图定制”。2020年，张雄志的面塑技艺被申报为第二批县级非遗，多次参加各地非遗文化展等活动，向越来越多的人们展示面塑技艺，传播非遗文化。
守护与传承
“同学们，今天这节课爷爷教大家捏一个小青蛙。”近日，在西充县晋城中学面塑社团的课堂上，张雄志和徒弟罗荣华正手把手地教学生们捏面人。随着手法的不停变换，一只只栩栩如生的“小青蛙”跃然而出，同学们惊叹不已。
从2020年开始，张雄志和罗荣华每周都要去西充的几所幼儿园和中小学上面塑课，为了让更多学生对面塑产生兴趣，他们不断改进适合不同年龄阶段学生的教学方法，在材料上选择孩子们常用的超轻粘土，带领他们制作喜欢的动画人物面塑，同时讲授中国传统文化故事。
“小罗静得下心，是个苗子！”看着一旁罗荣华正在细心指导学生面塑细节，张雄志告诉笔者，罗荣华是向他学习手艺的五六个徒弟中唯一坚持下来的。谈及如何守护和传承面塑技艺，罗荣华说：“我希望一方面继承传统面塑精髓，另外在传统基础上开拓创新，让传统文化与现代生活融会贯通。”
罗荣华和孩子们对面塑学习的热情让张雄志看到了面塑传承的希望，看着孩子们稚嫩的面塑作品，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初学面塑的情景。
“以前面塑只是用来养家糊口的手艺，如今已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，其赋予的意义和形式也更加丰富。”张雄志说，“让更多人了解面塑，喜欢面塑，让传统文化走进他们心中，就是对面塑艺术最好的传承与守护。”